“很多房子都是去年春节停工的,到现在也没能再开工,周围的小吃店因为少了工人们的生意,好多都关门了。”出租车司机王师傅说。
那些才贴了一半瓷砖的外墙、空空洞洞的窗框,以及几乎看不到工人在忙碌的场景,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煤都正在经受的冲击。
疯狂的煤炭
鄂尔多斯,过去10年因煤炭行业获得了奇迹般的经济增长。
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以及2002年开启的电煤价格市场化,使得煤价在过去10年一路飞涨。2003年每吨原煤价格约为200~300元,2008年9月,煤价涨到历史最高点平均每吨煤的坑口价达470~480元。
地下储煤量占全中国1/6的鄂尔多斯,则在2008年成为中国第一个产煤过2亿吨的城市(当年产煤2.6亿吨)。与之相应,鄂尔多斯由内蒙古的贫困地区变为人均GDP居全国首位的“最富城市”。2008年,仅原煤销售对鄂尔多斯GDP总量的贡献就占六成。
鄂尔多斯人因煤暴富的故事,每个当地人都能一口气说一堆。出租车司机王师傅常爱跟客人们说下面这个故事:他的朋友要娶媳妇,就把在一个小煤矿的10万元股份退了去买房,谁知后来随着煤价飞涨,这笔股份几年后就价值数百万元了,人们对这个朋友开玩笑说:“你这个老婆真是贵啊!”
在鄂尔多斯,财富的直接源头是煤矿,间接源头则是征地。因煤而富的城市加快了建设步伐,仅仅五年时间,康巴什新区和东胜经济开发区就拔地而起。巨额的征地补偿更让一些农牧民一夜之间成了百万富翁。这些钱缺少投资渠道,只有拿来买房或放贷。
5年来,鄂尔多斯累计完成房地产开发投资766.3亿元,是“十五”时期的22.2倍,年均增长47.2%。当地的民间借贷市场更是风生水起,据估计规模在2000亿元以上。“在鄂尔多斯,没人把钱存银行。”一位当地人说。
焦虑的源头
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煤、房、贷这三样东西都成了令这个城市焦虑的源头。
国内煤炭需求明显下滑,加之低廉进口煤的冲击,令内蒙、山西等产煤大省的煤矿生意日益艰难。“以前卖400元每吨,现在已经降到不到200元每吨,还滞销。”一位鄂尔多斯煤矿投资人告诉记者。
房地产市场也异常冷清,尚未完工却已停工的高楼接二连三地伫立,售楼处则空空荡荡。据统计,今年1至4月,该市销售商品房149.8万平方米,下降20.8%;销售金额91.4亿元,下降5.8%。
民间放贷更是很多鄂尔多斯人心头的痛。“原来2分5的利息,年利率有30%,这么大的吸引力谁能不做?!去年9月开始,利息拿不到了,现在连本带利都拿不回来了。”在某机关工作的包先生无奈地说,“钱是贷给亲戚的,他现在连日常生活都维持不了,前段时间还来我家躲债。”
“这一次金融危机对鄂尔多斯的影响,比2008年要严重得多。”一位当地官员坦言,2008年的金融危机对鄂尔多斯影响有限,而“这一次的冲击已经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