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度国家技术发明奖一等奖,花落“硅衬底高光效GaN基蓝色发光二极管”。硅衬底蓝色发光二极管的诞生,使中国成为世界上继日美之后第三个掌握蓝光LED自主知识产权技术的国家、唯一实现硅衬底LED芯片量产的国家。图为南昌大学教授、硅衬底LED技术的领衔学者江风益(前中)在和团队成员探讨技术课题。记者 周密 摄
清华信息科学与技术国家实验室(筹)内,科研人员行色匆匆,百万亿次集群计算机“争分夺秒”。这里聚集了近300人的创新研究团队和先进开放的科学研究平台。
“未来五年,我们将重点部署天、空、地一体化信息网络和超智能网络化机器人研究,实现网络空间的无缝覆盖能力和在工业和社会服务中的广泛应用。”中国工程院院士孙家广说。
建设国家实验室,是当前提升国家核心竞争力和原创能力的重要路径。《经济参考报》记者获悉,目前试点国家实验室取得一些成效,但仍存在一些难点,需加强顶层设计,抢抓原始创新机遇,激活释放新生产力,勇攀世界科技高峰。
“协同创新”成果初现
近年来,试点国家实验室获得了欧洲物理学会菲涅尔奖、德国洪堡奖等近50项国际著名奖项。近5年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全部出自试点国家实验室。
自2000年起,科技部探索建设国家实验室,先后批准了沈阳材料科学、北京凝聚态物理、合肥微尺度物质科学、清华信息科学与技术、武汉光电、北京分子科学、青岛海洋科学与技术等7个试点国家实验室,进行了不同类型和管理模式的探索实践。
经过十余年的发展,目前试点国家实验室在发挥制度优势、整合创新资源、大幅提升重大原创能力上取得明显成效,部分试点国家实验室已能与国际上同类先进机构比肩,量子通信、高温超导、纳米材料、石墨烯、下一代互联网等方面成果在前沿科学领域产生重要国际影响。
中科院金属研究所沈阳材料科学国家(联合)实验室在制备出毫米级单晶石墨烯的基础上,实现了单晶石墨烯的结构和边界控制,为其广泛应用奠定了基础。
实验室主任、中科院院士卢柯说:“我们在金属纳米材料方面产生了一系列原创成果,引领了国际该领域发展,在核电、高铁、航空航天等领域获得应用,为相关产业带来了过百亿元新增产值。”
试点国家实验室建设过程中,还培育出科技发展引领者队伍,汇聚了一批高端人才。10年前,“千人计划”学者闫大鹏回国加盟了武汉光电国家实验室(筹),带领团队研发出国内首台10000W光纤激光器,相关技术自主化直接催生了武汉中国光谷地区的激光产业集群。
武汉光电国家实验室(筹)常务副主任骆清铭说,实验室与13个企业联合建立技术研发中心,数十项成果与技术应用到通信、能源、工业制造领域,创造直接经济效益过百亿元。
遭遇四大“拦路虎”
一方面为国家实验室渐显原始创新引领作用而欣喜,一方面因十几年未去“筹”生“愁”。记者获悉,首批筹建至今已十多年,除沈阳材料科学国家(联合)实验室之外,其他国家实验室仍然在筹建中。
一些负责人认为,国家实验室迟迟未验收或验收后难去“筹”,对今后发展“是否仍坚持现有发展模式”带来很大困扰。
孙家广认为,国家实验室一方面在建设过程中应高标准、严要求,宁缺毋滥,另一方面需加紧验收、推广好的经验和做法,才能在总结、完善现有运行规则和管理办法中进一步规划。
困扰国家实验室的,还有运行管理办法不明晰。一些负责人表示,目前缺少国家层面对国家实验室的定位、目标、各方责任、人才支持、运行办法等规范性文件,交叉学科设置、科技与教学互动、企业参与技术创新过程等政策支持和管理办法并不明晰,使得各个实验室多年来“摸索中前进”。
科技部创新发展司司长许倞说,只有建章立制理顺这些问题,明晰评价机制、政策和技术管理支撑体系,才能使科研人员充分放大个人优势,共同攻关重大项目,实现整体科学目标。
持续、稳定的财政支持尚未形成也是一大难题。科技部重大专项办公室主任徐建国表示,国家实验室是体现国家主导、服务国家战略的科研机构,但试点国家实验室目前获取的中央财政渠道竞争性项目经费占其总科研经费的80%以上,稳定支持比重偏低。
一些国家实验室研究人员表示,目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向外争取科研经费,难以潜心研究宏大科学问题。目前国家实验室已经承担的国家重大研究任务,大部分是通过竞争性渠道获得。由于项目来源渠道多、项目数量多,导致国家实验室难于聚焦重大科学问题,不利于重大原创科研成果产出。
此外,记者了解到,一些部门对基础研究投入看法不一,认为短时间难见回响,视其为消耗性投入。
中国科学院院士李灿认为,国家实验室在我国仍属新生事物,涉及面广需周密考量,但不应成为不推进、不投入的理由。
“科技投入看效果,也要‘让子弹飞一会儿’。如果没有今天的投入,可能就没有明天需要时给力的科技支撑。”许倞说。
组建时不我待
受访者表示,当前世界范围内的产业变革正孕育兴起,新一轮科技革命与我国实施的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形成历史性交汇,被推至科技大潮风口浪尖的中国,需抓紧在重大创新领域组建国家实验室。
中山大学副校长马骏表示,建设学科综合交叉的科研基地承担国家重大科研及任务和组织开展前沿科技探索,是科研活动一定发展阶段必要的组织模式和需求。
清华大学副校长薛其坤说,发达国家实践表明,当国家安全和科技发展处于关键期,需要抓住战略机遇的时候,往往会选择重要方向超前部署学科综合交叉的科研基地承担国家重大科技任务和组织开展前沿科技探索。在重大科研发现面前,机会对所有国家所有人平等,我们必须有所作为。
中科院广州生物医药与健康研究院院长裴端卿表示,我国科技发展已步入从跟踪为主转向跟踪与并跑、领跑并存的新阶段,我国科技发展和国家安全正处于关键期。随着大科学时代学科综合交叉不断发展,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之间链条缩短,急需布局一批以国家目标和战略需求为导向,建设体量更大、学科交叉融合、综合集成的国家实验室,优化科技资源配置,探索体制机制创新,提高科技创新的条件保障能力。
中国科学院院士饶子和说,当前需通过国家实验室建设,主动横向整合多元化创新主体,打造产学研一体化模式,打通科技创新和经济社会发展之间通道,最大限度解放和激发科技第一生产的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