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0日，在德国法兰克福的欧洲中央银行总部，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右一)出席新闻发布会 本报传真图

　　为了让客户不再因存放现金而被征收惩罚性利息，德国巴伐利亚储蓄银行协会下属71家成员银行建议他们：不如将钱放在自家保险柜内保值。这种反常的举动全因欧元区正处于非常时期：利率被降至零以下。

　　虽然负利率在全球央行界已经不是新鲜词，然而，经济数据却提醒着他们，这些举措似乎并未见效。眼见人们不满情绪愈发强烈，通过印钞来直接推动政府支出这一“直升机撒钱”的方式也重新在经济学家圈子里热门起来。

　　不想被迫陷入这一极端处境的欧洲央行10日放出大招。该行不仅齐齐下调三大利率，还宣布扩大目前的量化宽松（QE）规模，并推出新的长期定向再融资操作（TLTRO II）。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在当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直升机撒钱”的想法很有意思，但欧洲央行尚未开始研究这一概念。不过，基于当前评估，不认为需要更多降息。伴随德拉吉的陆续表态，欧元兑美元的汇率出现“V型”逆转，从政策宣布之初的大跌转为上扬，欧洲股市的涨幅也有所收窄。

　　全球宽松几成统一战线

　　根据欧洲央行10日公布的政策决定，该行宣布将主要再融资利率下调5个基点至0%，下调隔夜存款利率10个基点至负0.4%，同时下调隔夜贷款利率5个基点至0.25%。这一降息力度超过市场此前的预期。

　　此外，该行还宣布，从4月份起，将QE规模扩大至每月800亿欧元，同时还将扩大资产购买的范围。更为重磅的是，为期四年的长期定向再融资操作将被推出。德银指出，进一步的宽松政策将有助于降低风险展望，从而利于稳定欧洲货币联盟经济。

　　金融市场对此举迅速做出反应。在政策公布后，欧元汇率急跌，股市则上扬。北京时间10日21时18分，欧元兑美元汇率报1.0870，大跌1.13%，美元指数则飙涨近1%。但伴随德拉吉在政策会议后的发布会上表示不认为需要进一步降息，欧元汇率出现反弹。北京时间22时18分，欧元兑美元报1.1038美元，涨幅0.4%。

　　在欧洲央行猛力发出弹药的同时，宽松已经几乎成为全球多个重要央行所倾向采取的态度。也是在10日，新西兰央行抢先一步丢下“炸弹”，意外降息25个基点至2.25%。消息公布后，新西兰元汇率瞬间大跌，从之前的67.77美分直接跌至66.63美分。

　　新西兰央行总裁惠勒在声明中称，货币政策将继续保持宽松，可能需要进一步放宽政策以确保未来通胀均值稳定在目标区间中部附近。惠勒称，尽管长期通胀预期定在2%，但有些通胀预期指标实质为下滑。全球增长前景已然恶化，国内乳品行业面临“严峻挑战”，而且新西兰元贸易加权汇率比去年12月预测时还要高出4%。

　　目前，在全球主要央行中，除了美联储仍在缓慢向货币政策正常化的道路迈进，包括日本及瑞士等重要经济体在内的多国央行都采取了负利率或者宽松政策。

　　“直升机撒钱”论预示政策困境

　　富拓外汇对此感到担忧，该机构指出，受负利率的影响，近期日本超长期国债收益率暴跌创历史新低，而日元保护坚挺，守住114，日经指数维持在17000点下方，这可能是日央行希望看到的，但这也表明负利率政策已给日本金融市场和经济造成混乱，令日本央行陷入两难。

　　国际清算银行的经济学家上周末也发出警告称，欧洲和日本央行的负利率政策冒险越久、越深，这一非常规货币政策越可能产生反作用。

　　彭博经济学家陈世渊对上证报表示，负利率对心理层面造成的影响大于对实体经济的帮助，因为它的效果不如QE。负利率是想把钱逼出去投资，但是可能会出现“流动性陷阱”的情况。一般而言，负利率会推动货币贬值，从出口渠道来看，可以帮助本国的经济。它对债券价格则会有一定支撑作用，对股市的作用则一般。

　　“当前我们看到很多国家在考虑或者已经实行负利率，这反映出大家对未来经济有一定的担心。”陈世渊说。

　　摩根士丹利前亚洲主席史蒂芬·罗奇上个月甚至撰文称，央行政策已经迷失了方向，陷入危机。

　　在一片担忧声中，很多经济学家的关注点如今已经从负利率身上转移至更为激进的政策。英国金融时报的首席经济评论员马丁·沃尔夫近日写道：世界经济正在放缓——既是结构性的，也是周期性的。需要依靠不顾一切临时拼凑出的各种措施。

　　“负利率早已从天方夜谭变为现实，下一步很可能要实施财政扩张。这可能还不算完，在推出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同时，可能还会出台直接的资金支持，包括所有政策之中最激进的政策——已故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建议的‘直升机撒钱’。”

　　土耳其前财长凯末尔·德尔维什本月也表示，“从直升机上撒钱”战术目前得到了左翼和中间派经济学家的一致赞成。在某种意义上，就连某些支持扩大公共基础设施支出但同时希望减税并反对扩大借贷的保守派人士同样在事实上支持从直升机上撒钱。

　　他认为，经济正统理论和单独行动显然已经失败。是时候让决策者认识到创新国际政策合作并非奢侈品，有时必须执行这样的合作。

　　如同二十国集团（G20）上个月末上海财长会后所发表的公报所言，“我们将仔细制定、清晰沟通我们在宏观经济和结构性改革方面的政策行为，以减少政策的不确定性，减少负面溢出效应，并增加透明度。 ”（记者 王宙洁 卢梦匀）